第54章 第54章_伎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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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第54章

  程穗低头笑了。

  抬起头时,她望着他说:“我还不知道去哪。”

  “不着急,我陪着你找。”

  池朝房间很多物品都是从苍南带过来的,他现在资金是有些紧张。

  买新东西要花掉不少钱,直接大件从苍南寄来好些玩意,程穗都还熟悉。

  唱片机也在,黑胶唱片少了,只有特别喜欢的在。

  程穗在池朝上厕所时,主动看起了房间的每个细节,其实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。

  很多物品的摆放是她在苍南的习惯。

  到了唱片机旁边,她放了首曲子。

  比较欢愉的曲子,应景这天气。

  池朝出来了。

  他来到了程穗身旁,“怎么听这首?”

  “比较欢快,好久没听这样的曲子了。”

  “平时都在听什么?”

  “《痛哭的人》”程穗轻哼了一句:“爱上你从来就不曾后悔,离开你是否是宿命的罪……”

  她走回沙发坐下,“那段时间天天听,单曲循环,这首歌没有和你分享过,所以没有你的痕迹,我听起来不至于苦乐参半。”

  那日子,程穗不想去回忆。

  晚上闷在被子里几乎窒息,第二天一早还要跟没事人一样四处游走。

  她不想谈论这个,于是问起了池朝上了锁的柜子。

  在电视旁边,檀木色的一个小柜子。

  池朝将柜子打开,里面有程穗的相机,还有胶卷底片、相册本。

  两个人也真心灵相通,都把东西拿锁给锁起来了。

  程穗正打算买台新相机。

  现在不用买了。

  相机拿在手里那一刻,她灵魂一颤。

  摄影,是她的信仰之在。

  她惊喜取下了镜头盖,调整了参数,镜头对向池朝,摁下快门。

  这是她再次拿起相机拍下的第一张照片。

  手都些生了,不如放下相机时拍的最后一张好,她瘪瘪嘴有些想删除。

  池朝走过来看了一眼,说:“别删了。”

  程穗的手顿住,没有摁下,抬起头,脸贴得近,呼吸都在交融。

  她声音不由柔了下来,“把你拍丑了。”

  “摄影师总得有一两个不满意之作,用来鞭促自己,”池朝说:“就当我是不完美作品中的之一。”

  “可你很完美。”

  “哪有完美的人,”池朝笑:“没有什么是完美的,还是那句话,是你的爱情基因使我完美。”

  这话很耳熟。

  就是当初池朝跟她说浪漫时的一样。

  浪漫基因,爱情基因。

  程穗不想哭的,可泪腺并不受她控制。

  话都带了哭腔:“你还愿意相信我的爱。”

  毕竟她是先撒手的人。

  池朝用手轻轻拭去泪水,“怎么会不相信,我对你从来没有过怀疑,无论什么。”

  “虽然之前看到你和你的订婚对象在一起,心里会吃味……”

  程穗笑了一下,“跟他没什么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,你跟他不是同类人,跟我才是。”他说。

  话说完,池朝抱住了她。

  两个人的身体早已熟知彼此,仅是这样轻轻拥抱,已经乱了磁场。

  从夏天结束到冬天,他们再次相拥。

  隔了一个秋天,却像是走了四五个秋天。

  见过了草青又黄。

  许久后,两个人结束了拥抱。

  池朝好久不做饭,泡面外卖解决,家里也没有备个菜。

  他问程穗是一起去买菜还是他自己去,程穗想也没想就要跟去。

  在菜市场,他们买了很多肉,是程穗要买的,她跟池朝说,都瘦了,要多吃点长肉。

  池朝嗯了一下,然后挑了很多肉,其中还有些大补的东西。

  他有些痞的模样,“是要好好补补了。”

  程穗听明白了,瞪了他一眼,转身去拿娃娃菜,结果拿成了大白菜。

  池朝接过老板手中的肉,“旁边小的才是娃娃菜,怎么还分不清两样东西。”

  “我分得清,”程穗嘴硬,“我刚刚是准备拿旁边的,不过是手搭错了位置。”

  这半日闲没有浪费一分一秒。

  提着菜往家走。

  池朝还半路配了把钥匙给她,说随时欢迎她来。

  钥匙塞她兜里了。

  程穗感觉他的目光在围巾停留了一会儿。

  到了家,她取下围巾,还给他,还说:“不介意吧,我刚戴了的。”

  “你很喜欢这个围巾?”

  “谈不上对它本身的喜欢,因为你给戴上的,所以有了喜欢。”

  说这围巾丑,如果不是他送,看都不会多看。

  池朝拿了围巾。

  程穗又说:“你这下又愿意我还了,上回在清吧说成那样……”

  他转身轻叹一声,“有时候你得允许一个人成年人有孩子气的瞬间。并且你那时候说话也搞得真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一样。”

  程穗沉默。

  戳中她心事了,真想过老死不相往来。

  池朝放了围巾转身,啧了一声,“你还真想和我老死不相往来,我们是仇人吗?相看两相厌了吗?”

  她摇头,“没有。”

  “是啊,明明就相爱,为什么要有这种想法,我们的分开不在于有一方不爱了,厌倦了,而是外界因素,外界因素可以去改变去扭转。”

 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池朝哪来的信心。

  好像真的无所不能。

  她拿自己家人都没办法,池朝却好像拿捏住了他们一样。

  老小区的空调制热效果不行,都好一会了,房间里还是冷的。

  程穗摸了一下后脖颈,然后笑,他认同池朝的话,“是我太悲观了,现在也明白,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学会放手。”

  “说要学会放手,才是对另一个人最好的选择的那人,可真够扯淡。”

  池朝看着她:“我也有悲观的时候,在刚来平城的那几天。我知道你住哪,但是进不去,看过很多次你的背影,又无法靠近你,那段日子挺悲观,觉得这辈子可能都是我在看你的背影,而你不会回头。”

  “以至于后来我跟人说,不要贪得无厌,会落得一场空。”

  “胡同里的见面挺意外的,我也没想过是这样的重逢。”

  说起胡同。

  池朝又重重点评了她的安全意识,以及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的态度。

  程穗听的乐,点头应的好,说:“我们两个的生命是一体的,所以我有分寸。”

  池朝点了一下她额头,笑了笑,去厨房做饭菜了。

  -

  这应当算是午餐。

  她跟陈宇早上出来的,现在不过一点出头。

  娃娃菜做的醋溜,糖醋排骨,还有其他几样,程穗不大清楚了。

  叫不出名字来。

  餐桌也小的可怜,程穗突然不知道池朝怎么适应的。

  池朝给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,让她吃饭,不要发呆。

  程穗好久没吃这么多了,在家里,赵姨饭菜做的是好吃,可总因为她父母而吃不下多少。

  不知道的,以为她在程家被苛刻了。

  池朝倒了杯水放一旁,“看来我的厨艺没退步。”

  “更精湛了。”

  是她很久没吃自己做的饭菜了吧。

  池朝看着她。

  被看久了,程穗有异议了,撂下筷子,回看着他,“我又不是饭菜,总盯着我是能饱肚还是怎么?”

  “你比饭菜可口。”他说。

  程穗轻挑眉,“怎么,可口你还想吃我不成?”

  “可以考虑一下,”池朝跟以前一样,懒散靠着椅背笑道。

  “我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,”程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。

  二十分钟哪够。

  池朝说:“又看不起人。”

  “没呢,你不是说考虑一下嘛,怎么样了?”

  “最少两小时。”

  程穗白他一眼,收拾碗筷进厨房。

  身后传来池朝含着笑意的嗓音,“歇着吧,等会我来洗。”

  这会儿是真挺开心的。

  程穗放了碗就出来了,她怕再摔碎碗,本来就没几个碗了。

  坐回了沙发上,池朝还在餐桌那。

  隔得也不远,就几步。

  池朝微抬下巴,示意她看围巾,“喜欢这个颜色吗?”

  “还好,这颜色百搭,不出错,围巾也不适合太花里胡哨。”她拿起围巾看,“不过这个设计有点不知道怎么说……”

  池朝笑出声。

  他听起于森说围巾的时候就没忍住笑。

  “我重新给你织一个。”池朝说。

  程穗愣了,抬眼,“什么意思?这围巾你自己织的?你什么时候会的?”

  “嗯……”池朝想了想:“这围巾,应该说是一位奶奶对他孙子的爱。”

  程穗还没反应过来。

  她感觉自己笨了。

  片刻后,板着漂亮的脸,说:“什么意思呢你。”

  是不是说自己是他孙女呢。

  她可不想降辈分。

  池朝隐去了于森的名字,讲了围巾的由来。

  “你想哪去了?”他笑道。

  程穗别开眼,“是你话不严谨。”

  “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学会的织围巾。”程穗把围巾叠好放一边。

  “我还不会,但是可以学。”

  池朝学习能力强,程穗知道。

  “织好看点。”她说。

  “清楚。”

  是要走了,程穗拿起了手机和包,路过餐桌旁的时候,池朝伸手勾了勾她的手心。

  程穗低眸去看,池朝抬头。

  目光相触。

  阳光投在地板上,添上暖意。

  数秒,眼眸中也流露温和。

  这一路翻山越岭,人山海海,他们分开,又找到彼此。

  缺失的灵魂注视对方的心,在孤寂黑夜中如白昼炽热。

  月亮圆了。

  程穗在门口挥挥手说走了。

  池朝不紧不慢说:“有东西落下了。”

  程穗看他。

  “你的相机。”

  池朝起身拿了相机给她,还有胶卷底片。

  叫她不要再丢下了。

  程穗也对他说,灯塔和长椅的约定不要忘记。

  池朝轻笑,摸了一下她的头,说:“走吧,我送你下去。”

  “不用。”

  “那个人在?”

  “嗯,家里让一起回去。”

  池朝叹息。

  这搞得,他男小三了。

  两个人还真像偷情。

  “有垃圾要丢没?我顺路带下去。”她问。

  池朝扭头看了一眼垃圾桶,都才装了一半,“没有,下次再丢吧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人走了,房间又空了。

  池朝好久才关上门,他这里看不见程穗要走的那条路。

  放架子鼓的那个小房间被推开,里头很暗,遮光帘买的最好的,池朝一直没去拉开过窗帘。

  这也是苍南寄来的。

  还是吴平野他们装运的。

  那天沉寂了很久的群又活了起来,在群里感叹不止。

  他们以为池朝能打鼓了。

  乐队的回归又有希望了。

  池朝什么都没说,希望这东西不乱给了,再一次失败可能谁也遭不住。

  于森自己买了新架子鼓放家里。

  偶尔会过来敲一下他的。

  大多是池朝不让他打自己的鼓,毁鼓辣人耳朵。

  于森真不是这料。

  池朝看着鼓,手伸兜里去摸烟。

  他记得戒烟,就刚开始那几天抽了,后来又给戒掉了。

  还是习惯带着,有时候掩饰尴尬和无措很有用。

  指尖夹着烟,手微微颤抖。

  不受他控制。

  他看了一分钟,烟丢在脚下。

  走过去把窗帘拉开。

  光争先恐后涌进来,刺的他眼睛一眯。

  手机在震动,缓了好一会,去看手机。

  是程穗发来的信息。

  程穗:[沿途看到一户人家种满了月季,想到了我们的朱丽叶,现在只剩一朵干花。]

  信里的月季,是那一院子唯一剩下的。

  池朝回复过去:[还会再有的。]

  -

  不知道在架子鼓旁待了多久,手机上的聊天止于一句我到家了。

  池朝稍作犹豫,拿起鼓槌,还有些不稳,别说敲击了。

  没点力量。

  手垂下,手腕的平安扣碰到鼓面,很闷的一声响,也很轻。

  池朝眉头皱着,看见平安扣舒展了一些。

  他应该做心理咨询的。

  上次挂号没去之后,他就没再找过。

  给于浮青发了个信息。

  [你上次说的心理咨询师联系方式推我一下。]

  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。

  池朝加了好友,等待通过。

  通过后,咨询师第一句话就让他感觉到不靠谱。

  [狗日的于浮青,下次老子弄死你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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